【曦瑶】待从头42（大结局倒计时）
三十九、送你下地狱！
江厌离的棺椁停在斗妍厅中，只待盖棺下葬。小小的金凌被奶娘抱着站在一旁，金子轩一身素白站在棺木旁，伸手最后一次轻抚爱妻的面容，如水般深情地眼神胶着在那张苍白宁静的脸上。
“阿离，你安心去吧，我和阿凌都会好好的，为夫一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盖——棺——”
沉重的棺盖“嗙”的一声落下，襁褓中的婴孩突然啼哭了起来，想来他也是知道，从今往后，天上人间，再难见到母亲的面。
正待起灵，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斗妍厅外，金光善面容憔悴，被两个门生搀扶着走了进来。
“子轩我儿……”金光善面上尽显悲痛之色，“为父对不起你，更对不起阿离，竟让魏无羡那狗贼趁你外出之际屠戮了金麟台，害的阿离殒命，害的我的孙儿襁褓之中就失去了母亲……”
兰陵金氏少宗主的妻子出殡，仙门百家今日尽数前来凭吊，骤闻金光善此言，除已知实情的，无一不是大惊失色。
“金宗主，听你所言，前些日子金麟台险遭灭门，罪魁祸首竟是那魏无羡吗？”
“肯定是他，怪不得今日他师姐出殡，他都没敢出现，原来竟是他害死的！”
“那个畜生昔年害死江枫眠夫妇，如今又累死江厌离，当真是个祸害。”
“金宗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望告知。”
金光善叹气不止，“数日前，那魏无羡前来金麟台，说是探望吾媳，不料与吾侄子勋起了冲突，失手错杀了他，金某本想先将他留住，把事情问清楚，不料当夜他就狂性大发，屠杀金麟台上下三百多名门生弟子，阿离受惊之下早产身故，阿瑶重伤，就连我夫人现如今也是昏迷不醒……”金光善似是懊悔不已，“是我的错，我千不该万不该留下他。”
“这怎么会是金宗主的错，那魏婴杀人在前，他还有理了不成？！”
“依我所看，这魏无羡断断不能再留，不然他日必成祸患！”
“杀了魏无羡，杀了他！”
“杀了他！”
群英激愤，金子轩突然走到众人面前，一挥手，十几个云梦江氏的门生端着一座座灵位齐刷刷自后堂而出，牌位上刻的名字正是兰陵金氏的列祖列宗。
“子轩，你这是做什么？”
金子轩一撩袍摆，跪了下来，“今日，当着仙门百家和兰陵金氏列祖列宗的面，兰陵金氏子孙金子轩，要为我妻江氏厌离讨个公道！”
“我妻生性温婉善良，她自嫁入兰陵金氏，上侍公婆，下怜弟妹，不曾做过一丝一毫出格之事，如今却为奸人所害，香消玉殒，今日若不能为她讨个公道，金子轩愧为人夫，人父！”
“兰陵金氏列祖列宗在上，金子轩今日状告我父金光善为一己之私，草菅人命，投毒谋杀，害死吾妻！”
这番话如同在人群中投下一颗炸雷，把仙门百家都给炸懵了。
自古以来都是父为子纲，何来子告父之说？
“子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害死阿离的是那魏无羡！”金光善面目有些狰狞，这个儿子果然不愧是那个愚妇生出来的，都是蠢货。
金子轩冷眼看着金光善，斩断心中最后一丝不忍，露出一个苦涩至极的笑容，“父亲，您无需急着否认，您犯下的罪孽又何止阿离一人。”
话音刚落，一个姿容姣好，身形袅娜的女子抱着一个襁褓走了进来，正是莫柳。
莫柳无视了金光善要吃人的眼神，走到金子轩身旁跪了下来，“贱妾莫氏女，本是兰陵金氏侍婢，今日当着仙门百家和兰陵金氏列祖列宗的面，状告兰陵金氏宗主金光善，以主人之名逼贱妾有私，以致诞下孩儿。”
金光善的风流之名仙门百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吃窝边草倒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反正他从来不负责。
金光善正要开口，一身缟素的秦愫突然披麻戴孝的出现在大门口，她怀里同样抱着两个灵位，缓缓走到众人面前，她并没有如同金子轩和莫柳一样跪下，而是傲然的立于人前。
人群中的金光瑶不由得蹙眉，秦愫本不在他今日的计划中，此时出现……
“乐陵秦氏秦愫，今日状告兰陵金氏宗主金光善，二十年前金麟台花宴之时，借酒醉之名欺辱我母。”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众人哗然，沾花惹草是一回事，但是连自己老部下的妻子都不放过，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简直是禽兽不如啊。
金光善冷笑一声，“秦姑娘，这说话要讲证据的啊，你说我欺辱你母亲，可有证据？”
秦愫惨然一笑，“证据？我就是证据，我秦愫就是你欺辱我母亲的证据！”
“可你配当我的父亲吗？你不配！你只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秦愫今日不求其他，只求仙门百家诸位英豪为秦愫主持公道，金光善不仅欺辱我母，更害死我父，半月前，他欲逼迫我母亲行苟且之事，不料被我父亲撞见，是他，是他亲手杀死了我父亲！又伪造出暴亡的假象！”秦愫双目赤红，用手指着金光善，如同一头愤怒的母狮。
“我母亲不堪重负，于三日前自缢身亡，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遗书，金光善的恶行，全部书于其中！”秦愫举起一封书信。
有正义感比较强的已经开始撸袖子拔剑，想要上去揍人。
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抢先一步撞进厅内，拽着金光善的衣服，“啊啊啊啊啊”的说着什么，有殷红的血不断的自口中流出，被金光善一掌挥到了地上。
“爹！”一个年轻人慌忙把那人扶了起来，年轻人死死瞪着金光善，“姓金的狗贼，你没想到我们父子二人还能活着出现吧。”
“亭山何氏何正，今日状告兰陵金氏宗主金光善，招揽鬼修薛洋，因一己恩怨唆使薛洋灭我亭山何氏满门，将我全家投入炼尸场！意图将我全家炼作活尸！”何正扶着失去舌头的何素，怨毒的盯着金光善，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金光善，你简直丧尽天良！”
“毒害儿媳，欺辱下属之妻，用活人炼尸，真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一时间，金光善成为了众矢之的，被群起而攻之。
“够了！”金光善大喝一声，随即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子轩我儿，为父没把话说破，那是给你留颜面，江氏确是嫁入我金麟台不假，可她水性杨花，与那魏贼不清不楚，莫说我兰陵金氏，皇亲国戚之后，便是普通人家，如此不守妇道，也是要浸猪笼的。”
“金宗主，事到如今，你竟还要往阿离的身上泼脏水，污她身后清名！”金子轩的表情很是痛苦，他一向尊崇敬爱的父亲，居然会是这么一个人。
“兰陵金氏的家务事，何时轮得到一帮外人置喙！不过是两个女人罢了，秦苍业即为兰陵金氏家臣，那么君要臣死，臣就不得不死！至于你们两个……”甚是嫌恶的看了一眼何正父子。
“冤有头债有主，薛洋并非兰陵金氏之人，他做的事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金光瑶捧着一个木盒走到众人面前，冲金光善微微一笑，“父亲说的极是呢，不论如何，那都是兰陵金氏的家务事，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也就是了，容不得外人置喙，那咱们今日别的不论，且来算算天下人的账。”
“兰陵金氏金光瑶，今日状告兰陵金氏宗主金光善，于射日之征时私通外敌，几次三番向温若寒泄露战机，以示投诚，致使冤死亡魂无数，险致众仙门功败垂成。”
“承蒙当年温宗主青睐，岐山温氏的一切文书统统交付我手，是以今日方能揭露这仙门败类的真面目，这盒子里装着的是昔年金光善向温若寒告密的全部书信以及各家兵力分布图，上面盖有他私人的印章，诸位若是存疑，大可现场验印。”
金光瑶的话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别的事情尚可算是私德有亏，私通外敌却是金光善无论如何也狡辩不得。世人皆是如此，不关自己的事，事情没找到自己头上，顶多愤慨两句也就过去了，一旦关系到切身利益，便就换了一副嘴脸。
眼看败局已定，金光善突然抽出袖子里藏着的短剑扑向离他最近的秦愫，想要挟秦愫为人质，却被早已躲藏在暗处的蓝氏双璧挡下。
短剑与朔月，避尘相撞，震的金光善虎口发麻，不由得后退数步，将身旁的两个门生推向剑锋，自己转身向外逃去。
比逃命的步伐更快的，是朔月的剑芒。
一剑便断其手筋，脚筋！
金光善“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一旁的秦愫见状，拾起被他刚刚扔在地上的短剑，猛扑过去一剑捅穿了金光善丹田，捅碎了他的金丹。
废了手脚，废了金丹，此时此刻的金光善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人人趋之若鹜的金氏宗主，他成了仙门百家的败类，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剧痛之中，金光善看到了金光瑶，从他的角度，能看到金光瑶看着他的目光似是怜悯，似是嘲弄，更多的则是痛快。
父亲，你想死吗？
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死的，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要杀你，我也会保下你。
我不仅不会让你死，还会让你长命百岁。
因为死，多容易啊，我不让你死，我要让你活，让你生不如死，身败名裂的活。
金光善想要的是权倾天下，可他偏偏要让他在天下人面前千夫所指，遗臭万年！
父亲啊父亲，您就一个人在兰陵别院里“安度余生”吧。
仙门百家今日可谓是听足了兰陵金氏的八卦，江厌离的棺木甫一落葬，一个两个忙不迭的告辞走人。
金光瑶在斗妍厅外追上了秦愫。
“秦姑娘留步。”
秦愫的脚步顿了顿，转过身，“敛芳尊想说什么？”
“秦姑娘，金某斗胆问一句，秦夫人真的是因不堪重负才自尽的吗？”
听到金光瑶的话，秦愫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三日前，她本是炖了补汤想给母亲送去，不料却偷听到母亲与碧草的谈话，她的出生，父亲的死……何其可笑也。
自幼秦苍业便待她如珠如宝，她的母亲可以怯懦的成为帮凶，可她不能，她要在天下人面前揭露那个禽兽的真面目。
母亲劝不动她，遂留下一封遗书自尽了。
“这还重要吗？金光善的罪要用他的余生去赎，我母亲的孽，等她到了黄泉见到我父亲，由我父亲定夺吧。”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秦愫的身世已大白于天下，乐陵秦氏，她是回不去了。
“我来时，已将乐陵秦氏宗主的位置传给了堂弟，我自己打算去济世观中带发修行，替我母亲赎罪。”秦愫看着金光瑶，突然伸手抱住了他，轻轻在他耳边说道。
“敛芳尊，谢谢你。哥哥，请你一定要幸福。”
今生我们注定无缘，既然不能相守，那就请你带着我那份儿，和你爱的人一直幸福下去。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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