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苍】所爱隔山海（上）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这是一个不太正经的正经故事，本篇5000+。
长珩有一个秘密。
他有一个倾心爱慕的人。
这是个人所共知的秘密，因为三界生灵谁不知，水云天的长珩仙君一心倾慕息山神女，怎奈仙君有心，神女无意，明明和仙君是天定姻缘，神女却偏偏与魔头纠缠不休。
面对众仙或同情或怜悯的目光，长珩皆抱以微微一笑，并不过多言语。
这已经是东方青苍自骨兰中复生的第九十九年，长珩在外游历的第五百九十九年。
前不久，他接到了苍盐海派发的喜帖，邀请他参加东方青苍和小兰花的婚礼。
这两个人啊，兜兜转转吃了那么多苦，可算是修成正果了。
长珩去了，带着他精心准备的贺礼，在苍盐海，他见到了许多故人。
大着肚子的结黎拧着觞阙的耳朵问他为什么没看好孩子，让孩子去偷酒喝。
巽风依旧一副美丽又愚蠢的样子，听闻刚从银湖拉纤回来。
丹音已经成为了水云天新的战神，抱着她的小外甥笑呵呵的在一旁看结黎家暴觞阙。
南北二幽王来来往往的招待着宾客。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热闹。
只是，与他无关。
长珩就像一个看客一般，看着别人的欢笑嬉闹。
东方青苍与小兰花的婚礼办的无比的盛大，东方青苍牵着小兰花的手，一步步走过相思桥，走过明月台，走到众人面前。
长珩看着他们三拜成礼，看着他们执酒合杯，看着东方青苍虔诚的吻了他的新娘。
从头到尾，他都是一个旁观者，典礼结束，小兰花被送入了月尊寝殿，长珩起身整了整衣服，打算离开。
不曾想，有人在寂月宫的门口唤住了他。
“长珩。”
是东方青苍，他身着玄色金纹的婚服，玄色的轻纱随着他的动作披扬在月光下。
不知怎的，长珩莫名想起了他与东方青苍在水云天的第一次见面。
长珩停了下来，报以温润一笑。
“月尊不去陪新娘子吗？”
“今天，谢谢你能来，你能来，小兰花很高兴。”
“我并不全是为了她。”长珩微微侧首，看向垂在天际的明月，“东方青苍，告诉我，你高兴吗？”
东方青苍微微蹙眉，虽然不明白长珩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他还是如实回答道：“自然。”
还有什么是能比娶小兰花为妻更让他高兴的事。
“那就好，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快回去吧，别让小兰花等太久，祝你们从此琴瑟和鸣。”长珩轻声劝道。
看着东方青苍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长珩微微叹了口气，朝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去，仿佛身后锁住了一世的寂寥孤寂。
他心中有一个爱恋却又此生都得不到的人。
那个人，不是小兰花。
这个秘密，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
长珩离开苍盐海以后，偶然听路边的一个小茶花精说，海外的蓬莱仙山再过不久，可能会有奇珍现世，好多散仙和精灵都赶去了，说不定能分到几颗仙丹几株仙草的。
仙丹仙草之类的长珩不感兴趣，法器宝物什么的他也不缺，他就是纯纯想去凑个热闹。
蓬莱仙山数万年前遭天火之灾，焚去了山中所有生灵，如今不过是荒山一座，焦土一片。
在半山腰的地方，长珩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洞口的杂草已经长的有一个人那么高。
长珩原本无意进去，正欲离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到洞中有道光芒一闪而逝。
拨开杂草，长珩躬身钻进了山洞，循着淡淡的光芒，在一堆焦土中找到了一个被焚毁一半的风铃。
将风铃用衣袖擦干净托于掌心之上，虽遭火刎，但仍能看出风铃之上的光华流转，仅剩一半的铃身上坠着五个精致的小铃铛。
长珩越看越觉得这东西像是《秘宝录》中记载的上古神物山海铃。
相传，山海铃为祖神的幺女芜蘅的法器，芜蘅是掌管时间与空间的女神，山海铃更是具有撕裂大千三千世界改天换地的神力。
不过就算是上古遗物，也已经焚毁成这般模样，怕是无用了。
长珩想将山海铃收好，不料一个不甚弄断了其中一根铃芯，随着那枚小铃铛的落地，长珩周身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仿佛要将他的骨头和内脏碾碎一般。
长珩只能运起全身灵力阖目护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的，疼痛散去，耳畔传来呼呼风声。
尚来不及睁眼，耳边已经传来云中君冷漠中略带一丝焦急的声音。
“众仙列阵！速速加固封印！”
兄君？封印？他不是在蓬莱仙山的吗？
长珩猛的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四水宝珠炸成了齑粉，昊天塔化作无数碎砾，漫天纷飞的沙尘碎石中，一个身影破塔而出。
东方青苍！
看到月尊破塔而出，云中君大骇不已，急忙召令众仙布阵。
长珩还在发愣，东方青苍已然看到了他，飞身向他冲了过来，一把把人锢在手臂中带出了水云天。
云中君的阵还没布好已经被冲的七零八落，风中传来月尊冷厉的声音。
“云中老儿，三万年前你欺骗本座的账，他日本座定会找你清算！势必荡平你水云天！杀尽仙界杂碎！”
长珩就这么被带回了苍盐海，看到月尊归来，巽风，觞阙，南北二幽王无一不是又惊又喜。
只是看到他，觞阙的目光变得十分复杂，巽风更是一副恨不得咬死他的样子，南北二幽王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什么都没说。
长珩一路上都是懵懵的，直到他被东方青苍径直带进了他的寝殿，作势要上手解他的衣服。
“等等！”长珩急忙后退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东方青苍怎么看起来怪怪的，小兰花呢？
“让本座看看，刚刚没有伤到你吧。”
“你，为何要带我回苍盐海？”长珩斟酌了一下，选择了一个比较不会出错的问题。
心思流转间，长珩已然猜到多半是他弄断了山海铃的铃芯才导致了现在这么一个情况，不过，好逼真的幻境。
“你当真不知吗？”东方青苍苦涩的一笑，“也是，你从来都是这样，知道也装作不知。”
不是，长珩觉得他需要为自己申辩一下，他是真不知啊。
“月尊大人……”东方青苍过于冷硬，青苍又过于亲密，月尊大人这个称呼中规中矩，定然不会出错。
“如今，你竟是连本座的名字都不愿叫了吗？长珩，你究竟有没有心！”东方青苍突如其来的爆发不仅吓住了长珩，也吓裂了柱子。
更让长珩手足无措的是他发现东方青苍哭了，就那么站在那里，眼角泛红，瞪大了眼睛无声的流泪。
“你，你别哭啊，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长珩情急之下伸手想去触碰东方青苍，突然想到这于礼不合，又有点儿对不起小兰花，硬生生僵在了半空中。
长珩的动作瞒不住东方青苍，向来行事肆无忌惮的旷世月尊上前一步，紧紧拥住了面前的人。
“你可知，本座找了你三万年。”
“明明以前，你待本座那样好。”
“只要是你想要的，本座有的全部给你，没有的抢来也会给你，本座只要你一个承诺，再也不要不声不响的消失了好不好？”
长珩觉得他一定在做梦，如果不是做梦，那就是他疯了，在对东方青苍的爱而不得中执念成魔。
众生皆道他与神女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实则不然，跳下神水厅前，他尚能问心无愧的说他心悦小兰花。
云梦泽二十余载，抛却了一切枷锁，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与那金陵来的东方员外金风玉露一相逢，让他那颗冷寂了数万年的心重新跳动起来。
曾经他为了保护小兰花，狠心把她推离，可是你若真爱极了一个人，又怎舍得让她伤心难过呢。
你只会爱他所爱，成全他所愿……
只是，这个梦，也未免太美了一点儿。
长久得不到长珩的回应，东方青苍松开了手，匆匆丢下一句“本座尚有要事”后落荒而逃。
东方青苍走后，长珩从衣袖中取出了山海铃，铃身上只剩下了四个铃芯。
传闻中存在着三千大千世界，莫非山海铃无意间将他送到了另外的一方天地。
这里也有水云天，也有苍盐海，也有东方青苍，而且看样子这里的东方青苍不仅不爱小兰花，反而深爱着长珩。
不可否认的是，脑海中闪过这丝念头的时候，心底的窃喜骗不了人，但长珩想的更多的是这里的长珩又去了哪里？为什么反倒是他一睁开眼睛就在昊天塔外了。
骤然感知到有他人的气息接近，长珩急忙收起山海铃，若所料不差，这玩意儿应是他离开这里的关键。
长珩没有兴趣插入别人的戏曲中，即便主角是他。
来人是巽风。
长珩没有先开口，在没有搞清楚来龙去脉之前，再贸然开口着实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长珩。”巽风抢先开了口，“你既然三番五次选择一声不吭的不告而别，这次回来又是为了什么？还嫌我兄尊被你折磨的不够吗？”
长珩依然不开口。
“说话！你哑巴了不成？！你以为苍盐海是什么地方，能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巽风越说越激动。
“我……从未想过……折磨他。”
“呵。”巽风冷笑不止，“真是可笑，要不是为了你，我兄尊又岂会被困昊天塔三万余年！”
联想到离开水云天前东方青苍的那句话，再加上长珩对云中君的了解。如若这里的东方青苍真的如同爱着小兰花那般爱着长珩，那必定是云中君以“长珩”为饵设局才将东方青苍封入了昊天塔。
虽然此间之人非彼间之人，但长珩心底仍然不可自抑的生出愤怒的情绪。
这里的长珩，他怎么敢，怎么能……对此无动于衷呢。
长珩强行压下心底翻涌的思绪。
“敢问巽风殿下，可知晓水云天司命殿司命的徒弟小兰花？”
“什么兰花南瓜的，水云天的破事儿问本殿下做什么？！”
“那巽风殿下可知息山神女？”长珩只好换了个问法。
“息芸？她不是好好的待在息山吗？你问这个干嘛？”
此间，没有小兰花，却有神女息芸。
“不干嘛，你可以走了。”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长珩冷着脸下了逐客令。
“你！”巽风差点儿没气死。
苍盐海的夜晚比白日要长很多，长珩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睡意朦胧中感觉有人把他抱了起来，只是浓重的睡意让他无暇去分辨什么。
再度醒来时，长珩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被子上华丽精致又繁复的刺绣彰显着被子主人的身份。
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攥着，长珩顺着方向看去，东方青苍抓着他的手正伏在床头熟睡着。
睡着的月尊褪去了冷漠与肃杀之感，眉目如画，纯净无瑕，如同沉睡了千年的神子。
情不自禁的用另一只手去抚摸东方青苍的脸颊，却把人给弄醒了。
四目相对，却是相对无言。
最终还是长珩先开了口，“上床睡吧，你这么睡会睡的很难受的。”说完主动向里挪了挪，让出半边床铺。
不管是哪个东方青苍，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都不想让他难过，长珩喜欢的就是东方青苍永远高高在上的样子，因为他本该就是那样。
东方青苍上了床，两人同盖一条被子，心上人就睡在身边，说心中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那除非长珩不行。
长珩伸手给对方掖了掖被子，“睡吧，我在。”
东方青苍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长珩在心中告诉自己，就这一次，他只沉沦这一次……
日子就这么如同流水一般向前滑过，两人就这么诡异又和谐的共处了大半年。
让长珩不解的是，当日众目睽睽之下，他被东方青苍带走，直到今日，水云天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连个传信都没有。
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是莫名其妙。
就在长珩来到苍盐海即将满一年的时候，当时他正坐在花园里煮茶，一个恍惚之间，面前的茶炉茶盏全不见了，他又回到了那个山洞里，手中仍然拿着只剩四个铃芯的山海铃。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长珩伸手又扯断了山海铃的一根铃芯，熟悉的撕裂般的疼痛过后，长珩发觉自己站在了议政殿的大门口。
大殿里，东方青苍背对着长珩站在大殿中央，一个男人倒在他的面前，长剑自左胸处穿胸而过。
“东方青苍！”
听到声音，东方青苍转过身，他的眉间，脸颊，脖颈沾满了男人的血，看到长珩，东方青苍张张口，似是想要说什么，却一个踉跄跪倒在了地上。
长珩急忙奔过去把人扶住，后者紧紧攥着他的手臂。
“长珩，我杀了他。”
“他说，我做不到灭情绝爱，就登不上月尊之位，可是他错了，他错了，我做到了……”东方青苍喃喃道。
“是，你做到了。”长珩心疼的搂紧了怀中的人，同时也从东方青苍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个重要信息。
东方青苍，不曾灭情绝爱。
东方青苍似是累极，昏睡了过去，把人抱到王座上躺好，长珩开始梳理已知的信息。
山海铃又把他送到了另一方世界，不知道和上次那个是不是同一个，只是时间比上一个更早，他来到了东方青苍弑父登位的时候。
东方青苍没有拔除情丝，却依然认得他。
这个时候的长珩应该还是个垂髫小儿，东方青苍怎么会认得他成年后的样子呢。
谜团越来越大了。
看到地上躺着的老月尊的尸体，长珩禁不住叹了口气。
后面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东方青苍顺利的成为新的月尊，巽风不解他为何要决绝的杀掉父尊，多次找东方青苍大闹无果后被长珩拦了下来。
“巽风殿下，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
“闹？东方青苍杀了父尊，你居然说我在闹？长珩，你偏心也要有个限度！我知道他是你带大的，但是你不能是非不分吧！”
东方青苍是长珩带大的？这简直比云中君暗恋太岁还要搞笑。
OS：可能有些小伙伴看的不是很明白，珩子走的是逆时间线，苍姐走的是顺时间线，对于珩子来说的初见其实是苍姐的久别重逢。
东方青苍和小兰花只是相同的人做出的不同选择从而通向的一种结局，不管是长生花，还是珩苍，都是他们万千结局中的一种罢了。
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评论(22)